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孟天楚踱著方步來到客廳門口，蔡知縣迎了出來：「先生回來了！」

孟天楚拱手道：「晚生貪戀山色美景，忘了時辰，可是有什麼緊急公務？」他一眼瞧見客座上坐著一個乾瘦老者，三縷長髯倒有幾分仙風道骨，只是眉宇間充滿了哀傷。

蔡知縣點點頭：「知府大人有事要與先生商量。」轉過身對乾瘦老者道：「知府大人，這位就是卑職聘請的刑名師爺孟天楚孟師爺。」又低聲對孟天楚道：「這位是咱們杭州知府柯大人。」

孟天楚急忙上前躬身施禮：「晚生見過柯大人。」
柯乾站起身，拱手還禮：「先生不必多禮，坐下敘話。」

孟天楚當下撩衣襬坐在側位，靜等柯知府說話。

柯知府長嘆一聲：「先生想必已經知道犬子昨晚離奇而死，本府傷痛欲絕之餘，卻不知犬子因何亡故，杭州幾個郎中卻是各持一詞，有的說風邪入腦，有的說中毒而亡。既然犬子可能被人鸠殺，本府便設卡盤查，可依舊一無所獲。今日蔡大人前來弔唁，說起先生破案如神，本府也時有耳聞，今日特來拜訪，想請先生幫忙偵破我兒離奇死亡案，緝拿真兇歸案！」

柯知府客套話都不說一句，直奔正題，顯然是傷痛兒子慘死，只想儘早破案，不過柯知府不說，孟天楚卻不能不說，先好先說了一些節哀順變之類的話，隨後才說道：「多謝知府大人信任，既然大人開口，晚生就恭敬不如從命了。」

柯知府喜道：「如此多謝，如能偵破此案抓住真兇，本府一定重重酬謝。」

「令郎是否死於謀殺尚未得知，所以談不上抓獲真兇的問題。」孟天楚沉吟片刻，道：「既然幾個郎中不能確定令郎死因，想必令郎應該沒有明顯外傷，也沒有暴疾或中毒徵象。如果死因查不清楚，這案子也就很難查下去了。」

柯知府臉上滿是失望，問道：「那可如何是好？」
「要查清楚令郎死因，只有一個辦法……解剖屍體。」

柯知府眉頭皺了皺，畢竟沒有哪個人願意讓自己親人的屍體被毀損，蔡知縣在一旁說道：「先生，除了解剖屍體之外，還有沒有別的辦法能查清死因呢？」

孟天楚搖了搖頭：「郎中無法從體表檢查判斷死因，想來鄙人也很可能如此。如果能不解剖就查明死因，鄙人是不會輕易解剖的，只是從目前的情況來看，解剖恐怕是查明死因的唯一辦法。」

蔡知縣對刑名偵破本來就不懂，聽孟天楚這麼說，也不知該如何是好，望向柯知府。柯知府沉吟良久，才嘆了口氣：「有必要解剖的話，那就解剖吧。」

孟天楚吁了一口氣，忽然想起今天胡小旗在城門收錢的樣子，便道：「鄙人今天遇到了一件怪事，也想趁此機會說給知府參詳一下。」

柯知府此刻哪裡有心情去研究什麼怪事，只是不好意思打斷孟天楚，只能點點頭，勉強一笑，道：「先生說來聽聽。」

「今日我等從城外入城，不僅遇到軍士盤查，而且軍士們還要求每位進出城的人繳納一百文保證金，破案後退還。晚生想，如果發現了真兇，設卡盤查倒也合情合理，只是如今案情尚未明朗，談何盤查兇手？」

說到這裡，看著柯知府一臉錯愕，孟天楚更是心地雪亮，道：「收取保證金一事，簡直荒唐，一無收據，二無登記，如何退還？再者，一百文能保證什麼？莫非是在藉機盤剝廣大民眾？」

後面這句話說得有些重，蔡知縣心裡震了一下，偷眼看了看柯知府。柯知府陰沉著臉，連連點頭：「本府只是下令讓他們四門設卡查看有無可疑人員，並沒有徵收什麼保證金！本府一定要嚴查此事！」

想起胡小旗對夏鳳儀色迷迷的樣子，孟天楚面無表情道：「我們進城的時候，是個姓胡的小旗負責收錢。」

「胡小旗？」柯知府在茶桌上重重一拍：「這畜生是我一個遠房親戚，這等事情已經有過先例，這一次本府非打斷他的腿不可！來人！」他鐵青著臉吼道：「把胡小旗這畜生叫到知府衙門來見我！」

門外跑進個跟班長隨躬身施禮，答應之後又跑了出去。

柯知府對孟天楚拱手：「先生請放心，這件事本府一定嚴查，絕不能讓這等人魚肉百姓！」

這話說得義正辭嚴，只是不知道會不會雷聲大雨點小？孟天楚笑了笑：「知府大人秉公執法，令人佩服！咱們馬上去府上，開始破案吧。」

「有勞先生！」